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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4G WHY NOT?丨《癌症似龙》,现实的恶龙,生命的挽歌
发布时间:2023-08-25 18:21
编 者 荐
WHY NOT计划是由G4G发起的面向高校学生的内容招募,旨在展现年轻人从不同角度出发对【游戏 x 社会】这个主题的思考,探索游戏的多元价值,以不同学科的视角讨论、解读游戏。
这是G4G收到的第 4 份投稿。
《癌症似龙》,现实的恶龙,生命的挽歌|醉步上道
2016的TGA,被誉为“游戏界的奥斯卡”的年度最具影响力奖,颁发给了一款意义很特殊的游戏——《癌症似龙》。这款游戏看起来并没有精美的画面,也没有很强的游戏性,作为一款游戏而言,在这样一个人们对好游戏的要求越发苛刻的时代下似乎显得并不出众。但在颁奖时,游戏作者Ryan用哽咽的声音,向大家道出了这款游戏背后的故事。

1.一个与“恶龙”对抗的故事
2010年,Ryan刚满一岁的儿子Joel被确诊患有非典型畸胎瘤,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近乎可以称为绝症的疾病,只有不到20%的患者可以存活超过两年,而年龄不满三岁的幼儿存活率是最低的。确诊后医生很快宣布了Joel的死刑,认为Joel很难存活超过4个月。这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对于Ryan一家而言,得知Joel身患绝症已经十分痛苦,而更大的痛苦则是在明知死亡的痛苦随时会降临,却仍然要和这样的痛苦相伴。
游戏就是讲述了Joel的父母,与Joel共同对抗癌症的故事。
游戏中有一个章节中,Joel因为病痛的折磨而不停地大声哭闹,甚至会用头去撞床的栏杆。也许在普通的家庭中,婴儿的哭闹是令人烦躁的,让人想制止的。但在游戏中,没有任何跳过这一段或是制止哭闹的方式,Ryan只是坐在婴儿床周围,说道:“他从不停止哭泣,但我并不怪他,他一定很痛苦。”Ryan并不为哭闹烦躁,他只是烦躁于自己无力为Joel消除痛苦,他想尽办法,做所有可能的尝试,轻声哼歌,用轻柔的语气安抚Joel,喂他吃东西以及给他讲勇者斗恶龙的故事。

Joel穿着小小的盔甲,拿着简陋的武器,在一片黑暗中,与一条看不见的恶龙做着搏斗,恶龙不断向Joel发起攻击,而Joel跳跃,移动,挥动着看起来似乎并不能对恶龙造成伤害的武器,又一次抵御恶龙的攻击。
游戏中有许多玩家操作Joel来完成的小游戏,坐滑梯,开小赛车,战斗恶龙,在痛苦以及癌症的阴霾中,看着Joel一次次完成每一个小成就,似乎都是迈向希望的一步。在Ryan夫妇,以及医护人员的悉心照料下。Joel成长到了一岁、两岁、三岁,他不断击退着癌症的恶龙,不断打破医生对死亡的预言。
游戏用很多个视角来承接着故事的叙述,也许是Ryan以父亲的视角抚摸着Joel,会梦见Joel抓着气球在一个遍布癌细胞状物体的空间里飘荡,会在梦见自己在一片虚无缥缈中不断沉沦。也许是妻子Amy在夕阳下抱着孩子,轻轻摇晃,慢慢思考,有时也会带着Joel一起游戏,逗他开心。也许玩家就直接操作Joel,手持武器,在一片黑暗中,与恶龙搏斗。

如果与癌症搏斗真的能只像游戏一样该多好,可以失败后重来,可以一次次磨练打败恶龙的技巧,可以最终打败恶龙,成为最后的胜者。可这不是游戏,Joel只是一个孩子,不管拿多少次小赛车的第一,小赛车还是会撞向墙壁,不管抵挡多少次恶龙的攻击,最终也有顶不住的那一刻,恶龙咆哮着发动最后一击,勇者最终无力抵抗,勇者倒下了。在Joel确诊癌症的第四年,Joel最终还是被恶龙夺去了生命。
2.故事背后的故事
在Joel四岁那年,Ryan夫妇开始制作《癌症似龙》这个游戏,来讲述他们与Joel的故事。他们尽可能去还原了他们的生活场景,由他们自己进行配音,甚至连Joel的哭声都是真实录制的。对于Ryan夫妇而言,这每一次配音或是制作剧情的过程,都需要将自己重新置入那个痛苦的环境下,去又一次经历那无助绝望却又不断坚持的岁月。对于Ryan夫妇而言,再一次经历痛苦去制作这款游戏,并不只是为了向世人说明这个令人悲伤的故事,更是想与世人一起思考,有关癌症,有关死亡与生命,有关孩子与父母,有关在经历无比沉痛的打击后,依然坚持好好活下去。
从确诊到去世,Joel经历了四年的时光。四年,对于很多人而言,也许就是一晃而过,是读一次大学,是认真工作数年,是平淡又短暂的流逝。但对Joel,对Ryan夫妇,对更多与他们有着相似经历的人们而言,四年,也许就是饱经苦难,不断在倒下与站起中,又一次向恶龙发起冲锋的日子。他们在痛苦和死亡如影随形的岁月里,不断迸发着坚韧与生命的光芒。

在游戏中有两个布景,里面存放了大量癌症患者和家属们给Ryan夫妇分享的经历,玩家可以一个个打开,去阅读那一段段在痛苦中充满爱与希望的文字,去了解到世界上还存在这样的一群人,他们不曾真正手刃恶龙,但他们同样是当之无愧的勇者。
游戏的结局是Ryan夫妇从极度的悲伤与自暴自弃中走出,最终克服这一切迷茫与痛苦,在一个恬静而温暖的画面里,他们依偎在灯塔中,继续向前面对生活。

这是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在历经苦难与绝望后,依然选择去拥抱生活。
3.为什么是游戏?
《癌症似龙》的作者,为何选择用游戏的形式来呈现这一引人深思的故事呢?如果变成文学作品记录,例如像史铁生在身体残疾后留下的一系列文字,是令人感动而又引起深思的,又或者像影视作品,记录一家人与癌症这个“恶龙“搏斗的日子,像一部纪录片一样,更是有着更直观的感受。游戏比之其他艺术形式,究竟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呢?
2015年8月30日,《癌症似龙》参加了西雅图PAX游戏展,相较于其他展区沸腾的人群,《癌症似龙》的展台显得比较冷清,但每一个坐下游玩的人,都会坐很久很久,有的陷入沉思,有人不住流泪。在这两个小时左右的游戏长度中,他们作为Joel,作为Ryan夫妇,作为勇者,经历了Joel一家恶龙如影随形的三年。最终,游玩的人们都起身,给了Ryan一个真诚的拥抱。

参与感,抑或者说是互动感,这是独属于游戏的魅力。玩家在走进游戏世界的时刻,他们都是那个世界的主导者,在那个世界中,每一个互动每一段剧情,都与玩家息息相关。在《癌症似龙》中,当我听着Joel的哭闹四处走着却无能为力,走进卫生间而镜子里映照着我的面无表情,可大声的啼哭却又令我痛苦时,当我操纵着Joel躲过了一次次攻击,恶龙发动了最后一击我被迫倒下,不甘心想站起来却做不到时。似乎那真的就是我正在经历的痛苦,那是一种比身临其境更加沉浸的感觉,我不是正在阅读故事的人,我不是观看一个动人表演的人,我就是故事的主人。就像那每一个站起与Ryan拥抱的人一样,当他们真正成为过了Ryan与Joel,他们才更加理解了Ryan与Joel。
诚然,游戏是一个虚拟世界,可正因为游戏是一个虚拟世界,人们才能在这个虚拟世界中,经历着在现实中也许难以直接接触的东西。而这,正是无数优秀的游戏带来的意义。在《逆转裁判》中,作为一个律师参与了无数的案件,而每一个抉择都有可能导致被告人遭到不同的判决。在《坎巴拉太空计划》中自己造一个能飞上太空的火箭,一点点去调整材料与参数,去真切感受在那个壮阔起飞的背后,究竟有着多少的复杂与不易。在《文明》系列中,亲自建设并主导文明的发展,每一项政策,每一条道路,都会将这历经岁月的文明带向未知的方向。

当你在游戏中历经磨难后,那个比游戏更加真实与残酷的现实世界,又如何不引起你更深的思考呢?

本文作者
醉步上道
道理都懂,最不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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